这里是文章模块栏目内容页
枉与他人作笑谈—《金瓶梅》第十八回读书笔记

  第十八回 赂相府西门脱祸 见娇娘敬济销魂

  俗话说得好:宰相家人七品官,来旺来保到了蔡府门前,花了十一两银子的门包,终于见到小管家高安。假托自己是杨提督的家人,被引见给蔡攸。蔡攸叫他直接去寻李邦彦,来旺来保也算得是能干的家人,求了高安陪着同去。

  “...亲党陈洪、西门庆、胡四等,皆鹰犬之徒,狐假虎威之辈。乞敕下法司,将一干人犯,或投之荒裔以御魍魉,或置之典刑,以正国法。”来保见了,慌的只顾磕头,告道:“小人就是西门庆家人,望老爷开天地之心,超生性命则个!”高安又替他跪禀一次。邦彦见五百两金银,只买一个名字,如何不做分上?即令左右抬书案过来,取笔将文卷上西门庆名字改作贾廉,一面收上礼物去。

枉与他人作笑谈—《金瓶梅》第十八回读书笔记

  五百两银子免除充军发配,这生意相当合算。可惜亲家陈洪完蛋了,陈敬济从此长住西门家,惹来一堆事端。西门一块石头落地,渐渐恢复了走动,花园也重新修建。一日,玳安骑马打狮子街过,看见李瓶儿门首开个大生药铺,里边堆着许多生熟药材。朱红小柜,油漆牌匾,吊着幌子,甚是热闹。归来告与西门庆说──还不知招赘蒋竹山一节,只说:“二娘搭了个新伙计,开了个生药铺。”西门庆听了,半信不信。

  西门也不曾派人去打听打听,莫不是又把瓶儿扔脑后了?这俩人,一有事不约而同无视对方,大难临头各自飞啊,到也绝配。过几日西门上街遇见了冯妈妈,悉把半夜三更妇人被狐狸缠着,染病看看至死,怎的请了蒋竹山来看,吃了他的药怎的好了,某日怎的倒踏门招进来,成其夫妇,见今二娘拿出三百两银子与他开了生药铺,从头至尾说了一遍。这西门庆不听便罢,听了气的在马上只是跌脚,叫道:“苦哉!你嫁别人,我也不恼,如何嫁那矮王八!他有甚么起解?”于是一直打马来家。刚下马进仪门,只见吴月娘、孟玉楼、潘金莲并西门大姐四个,在前厅天井内月下跳百索儿耍子。见西门庆来家,月娘、玉楼、大姐三个都往后走了。只有金莲不去,且扶着庭柱兜鞋,被西门庆带酒骂道:“淫妇们闲的声唤,平白跳甚么百索儿?”赶上金莲踢了两脚。走到后边,也不往月娘房中去脱衣裳,走在西厢一间书房内,要了铺盖,那里宿歇。西门痛悔错失了李瓶儿?还是暗恨瓶儿嫁谁不是嫁,偏偏嫁了同行,还开了药铺来竞争。。。孰可忍孰不可忍,在家打丫头,骂小厮,只是没好气。

  妻妾不明白他气什么,找了玳安来打听,玳安道:“娘休打,待小的实说了罢。爹今日和应二叔们都在院里吴家吃酒,散了来在东街口上,撞遇冯妈妈,说花二娘等爹不去,嫁了大街住的蒋太医了。爹一路上恼的要不的。”月娘道:“信那没廉耻的歪淫妇,浪着嫁了汉子,来家拿人煞气。”孟玉楼道:“论起来,男子汉死了多少时儿?服也还未满,就嫁人,使不得的!”月娘道:“如今年程,论的甚么使的使不的。汉子孝服未满,浪着嫁人的,才一个儿?淫妇成日和汉子酒里眠酒里卧的人,他原守的甚么贞节!”看官听说:月娘这一句话,一棒打着两个人──孟玉楼与潘金莲都是孝服不曾满再醮人的,听了此言,未免各人怀着惭愧归房,不在话下。

  月娘是有闺训的良家妇女,看不上孝服未满就嫁人的浪蹄子,淫妇长淫妇短,好好骂了瓶儿一顿。不想伤了旁边两个人,估计她还没意识到。

  陈敬济就算在西门家住长了,箱笼都给月娘收管,他太年轻,虽说诗词歌赋,双陆象棋,拆牌道字,无所不通,无所不晓,这风流到似他丈人,可惜既没有本钱,也没有丈人做生意的经验阅历,最终做什么都不成功。

  西门先派他帮忙建造房屋事宜,在花园里管工记账。每日只在花园中管工,非呼唤不敢进入中堂,饮食都是内里小厮拿出来吃。所以西门庆手下这几房妇人都不曾见面。按说规矩到也使得,只是月娘因陈敬济一向管工辛苦,安排一顿饭儿酬劳他,西门大姐在打牌,月娘不该邀敬济进里房去看看,玉楼到也罢了,潘金莲掀帘子进来,银丝鬏髻上戴着一头鲜花儿,笑嘻嘻道:“我说是谁,原来是陈姐夫在这里。”慌的陈敬济扭颈回头,猛然一见,不觉心荡目摇,精魂已失。月娘应该不是存心的吧,只以为女婿是至亲,见见这些姨娘也没什么,然而小潘实在太漂亮,敬济已昏头矣。

  晚上西门在小潘房中歇息,小潘趁机挑唆,怨月娘不允许瓶儿进门,若早进了门,哪有这场气生?妇人道:“亏你脸嘴还说哩!奴当初怎么说来?先下米儿先吃饭。你不听,只顾来问大姐姐。常言:信人调,丢了瓢。你做差了,你埋怨那个?”西门庆被妇人几句话,冲得心头一点火起,云山半壁通红,便道:“你由他,教那不贤良的淫妇说去。到明日休想我理他!”

  笑笑生为月娘抱不平:自古谗言罔行,君臣、父子、夫妇、昆弟之间,皆不能免。饶吴月娘恁般贤淑,西门庆听金莲衽席睥睨之间言,卒致于反目,其他可不慎哉!

  自是以后,西门庆与月娘尚气,彼此觌面,都不说话。月娘随他往那房里去,也不管他;来迟去早,也不问他;或是他进房中取东取西,只教丫头上前答应,也不理他。两个都把心冷淡了。两人为瓶儿事闹别扭,月娘不知心里怎么恨呢。

  小潘争宠成功,每日抖擞着精神,妆饰打扮,希宠市爱。因为那日后边会着陈敬济一遍,见小伙儿生的乖猾伶俐,有心也要勾搭他。但只畏惧西门庆,不敢下手。只等西门庆往那里去,便使了丫鬟叫进房中,与他茶水吃,常时两个下棋做一处。自此这小伙儿和这妇人日近日亲,或吃茶吃饭,穿房入屋,打牙犯嘴,挨肩擦背,通不忌惮。月娘托以儿辈,放这样不老实的女婿在家,自家的事却看不见。唉,小潘啊小潘,为琴童事挨的马鞭,伤痕愈了就忘记了?

  月娘身为继室,家中事原也难管,丈夫宠爱小妾不理她,银钱经手有李娇儿,女婿又不是她的正经女婿,凡事看不到眼里,只能牢牢抓住银钱箱笼,安稳过个日子罢了。

收藏
0
有帮助
0
没帮助
0